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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惠游】小说推荐——《沉溺池》(夜不语诡秘档案,本人比较喜欢的一本诡异小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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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9-17 12:17:45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后由 鱼咖_。 于 2013-9-18 23:42 编辑

引言
  一旦守不住承诺,等待你的结果恐怕只剩一个——死!
   
  还没展开工作,夜不语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孩给砸到……他失忆了!
   
  但这不代表,他的人生就不再碰上匪夷所思的事情,
   
  喂食人体内脏、「梳洗」的酷刑、锯齿状的伤痕……
   
  三个月以来,多桩残忍命案,再再发他强烈的好奇心,
   
  而「沉溺池」,这个神秘费解的所在,正在向「忘了我是谁」的夜不语招手,
   
  他的未来,是福?还是祸?

   
序:
   
  「沉溺」,在这个地方的方言里读作「承诺」。
   
  「沉溺池」,便是「承诺池」。
   
  据说,如果在这个子母井前,男方站在子井处,女方站在母井处,同时喊出同样的承诺,两个人就一定会幸福。
   
  但是,谁又知道呢?
   
  或许在这个子母井前许下承诺的两个人,守住了承诺,不一定会得到好结果。
   
  但一旦守不住承诺,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。
   
  因为等待你的结果恐怕只剩一个,便是—死!
   
引子 一
   
  礼堂的红地毯很红,她和自己的未婚夫,手挽着手走了上去。她清楚的知道,红地毯的对面有许多含义,幸福,责任,还有厨房。
   
  据说,每个结婚的女人在结婚当天都是瞎子,否则,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离婚!
   
  何鹭就是瞎子,典型的瞎子。她假装闻不到准新郎奔入婚礼礼堂时,身上还带着的香味,一种淡淡的,犹如熏衣草的味道;那种香水她知道,Anna Sui,一个崇尚简约自然主义的时尚品牌。
   
  因为她也有一瓶。
   
  Anna Sui品牌洋溢着浓浓的复古气息和绚丽奢华的独特气质,身为设计师的Anna Sui是华裔移民,她的设计大胆而略带叛逆。一切华丽的装饰主义都集于她的设计之中。
   
  所以她去香港出差时,第一眼看到Anna Sui,闻到那种淡淡的简单香味,就被那近乎抢眼、近乎妖艳的色彩震撼,更深深沉醉于那独特的、巫女般迷幻魔力的风格之中。
   
  只不过那瓶自己视为珍宝的香水,早在三个月前便不见了,当时她的未婚夫,现在的准新郎只是淡淡的说,她的宠物猫咪不小心将香水瓶打翻,他便打扫了一下,将碎掉的玻璃全都扔到外边。
   
  那时候她没有闻到卧室里有打倒的香水的独特浓香,虽然这款香水很淡雅,但还没有淡雅到撒在地板上,一点香味也不会残留。
   
 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,她相信自己的未婚夫,甚至比相信自己更甚。她要和他结婚了,就在三个月后,胜利者是她,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。
   
  没想到居然在结婚的三个小时前,自己又闻到了久违的味道。何鹭穿着洁白的婚纱,有人说结婚那一天的女人是最美的,没错,她美的不似凡人,甚至不食人间烟火。
   
  她带着完美的微笑迎上去,接过了未婚夫的外套,鼻子里闻着Anna Sui淡雅的柔软香味,看着外套上几根漆黑的长发,眉头也没有皱一下,声音里依然萦绕着即将开始的,人生最大的一件事的喜悦,「亲爱的,昨晚的应酬很累吧?」
   
  未婚夫无奈的叹了口气:「别说了,部门经理实在很讨厌,那个客户也三八的要命,我真的有点怀疑他不是个男人。KTV唱了,酒也喝了,三温暖也洗了,最后居然就是不签约,根本就绕着我们在玩。」
   
  何鹭温柔抚摸他的额头,眼睛再也没有瞟过外套上的未知长发,虽然那些断发,已经在未婚夫的外套上出现过许多次,「我一直都叫你少喝一点,你的胃本来就不好。」
   
  「没关系的老婆,喝再多也绝对不会耽误我们今晚的大事!」未婚夫一把抱住何鹭纤细的腰肢,狠狠的在她嘴上亲了一口。
   
  她微笑,微笑的十分迷人,也彷佛绝对的幸福。
   
  礼堂的红地毯很红,她和自己的未婚夫,手挽着手走了上去。她清楚的知道,红地毯的对面有许多含义,幸福,责任,还有厨房。
   
  千百次了吧,自从在那对子母井前,相互许下诺言以后,就在梦里重复了千百次自己和他结婚的场景。三年多了,终于要实现了!
   
  亲友们的祝福在他们走过那段不长的红地毯时,一直喧闹的围绕着,不绝于耳。她的脸上有不多一分、不少一分的完美微笑,似乎在向所有人诠释着,这就叫幸福。
   
  请来的司仪恰到好处的取笑恶搞他们,然后到了交拜的时候。
   
  她和他相对站着,交拜的一刹那,她故意用头碰到了他的头。母亲说,这样不只代表着白头偕老,更代表了,这个丈夫在以后的一辈子,都只能属于自己了。
   
  在朋友们的耍闹间,时间过的飞快,很快便到了洞房的时候。
   
  洞房如同他们同居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,最多不同的只是,何鹭起身倒了两杯红酒,端着来到了床边上。
   
  「喝口红酒润润胃,你今天酒又喝了不少。」她关心的说。
   
  丈夫笑着,脸上还带着恶闹过后的兴奋,「没关系,男人嘛,喝酒是醉不倒的。」
   
  「你呀,就会逞能。看我不管你了。」
   
  「你才不会。」丈夫笑着。
   
  「要死,快给我喝了。」她娇嗔道。
   
  「好,喝就喝。」丈夫一口干了红酒,仰倒在床上,看着身旁的妻子。
   
  「怎么了,用那种眼神看着我?」何鹭摸了摸自己的脸孔,「我的脸上有东西?」
   
  「没,只是头有点晕,看来我真的喝多了。」丈夫摇头。
   
  「那就睡吧。」妻子说。
   
  「嗯,困了。」他的声音低沉,只觉得妻子的声音,也渐渐低沉了下去,尾音拖的很长很朦胧,眼睛一黑就睡着了。
   
  不知过了多久,醒来后,只感到全身都很痛。张开眼睛,却发现自己坐在餐桌的椅子上,身体被人用绳子密密麻麻结实的捆了起来。
   
  有强盗?入室抢劫?他惊惶的刚要大叫,却突然看到自己的妻子,安然坐在桌子对面,脸上依然带着漂亮温柔的微笑,正默默的注视着他,就像从前千百次那么深情的看他一样。
   
  「亲爱的,你在开什么玩笑?」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,丈夫在脸上浮起一种称为不快的表情,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,但依然说道:「快把绳子给我解开。」
   
  何鹭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,只是开心的道:「老公,还记得在沉溺池前,我们许过什么愿望吗?」
   
  她的老公愣了愣。
   
  「怎么?你忘了?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下?」她笑笑的,脸上浮现两个可爱的酒窝,「你说,会娶我,一辈子爱我,只爱我,绝对不会三心二意,招蜂引蝶。你还说,如果违背诺言的话,就和那个淫妇,吃活生生的内脏吃到撑死。
   
  「老公,你知道吗?就是因为那个誓言,我才死心塌地的跟你在一起,那晚,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你。
   
  「甚至,我不顾父母的反对,还差点和他们断绝血缘关系。那时候的你什么都没有,只是个小清洁工,靠着我父母的关系,才进了现在的公司,爬到现在的位置。一切的一切,你都忘了吗?」
   
  「没有,我根本就没有三心二意过,更没有对不起你过。」丈夫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安,但嘴里依然诚恳的说。
   
  「对,你确实没有三心二意过,你只不过五心四意罢了。」何鹭淡淡微笑。
   
  「我发誓!」丈夫吼了起来。
   
  「是吗?呵呵,那我的那瓶Anna Sui哪里去了?」
   
  「早就说过,被猫咪撞倒摔碎了!」丈夫的声音依然很大,理直气壮。
   
  「哦,那这些又是什么东西?你说你不喜欢长发,所以我的头发就从来没有那么长过!」她拿出一个盒子,里边有几十根长发,和今天早晨丈夫外套上,一模一样的长发。
   
  「你知道,公司应酬很多,洗三温暖什么的,总会在衣服上沾些头发什么的。」
   
  何鹭笑得似乎十分开心,「居然能全都沾上一模一样的头发,这个机率也实在太微妙了,恐怕,买彩券都用不到这么大的机率。」
   
  「公司……」
   
  「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公司!」何鹭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叫声,虽然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,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像人类的冰冷。
   
  在那种目光中,丈夫不禁打了个冷颤,心脏猛地狂跳。
   
  「对不起,我失态了,还是让我来替你解释吧。」
   
  妻子优雅的冲他笑着,「嗯,应该说,在这里我向你隆重介绍一位朋友,很好的朋友。这个朋友不管从内在还是外在,你都十分清楚。」
   
  说完,她走到厨房里,从没有完全关严的冰箱中,拉出一个绑着的女子来。那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岁年纪,漆黑的长发,全身都冷的发抖,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Anna Sui馨香。
   
  「丽!」丈夫惊叫起来:「你疯了,这是你最好的朋友!」
   
  「不错,这个我最好的朋友,居然还是个勾引我丈夫的好朋友!」妻子拉着丽的长发,狠狠的将她拖到餐桌旁,架上了凳子。这一刻丈夫才发现,妻子纤瘦的身躯里,居然还隐藏着那么大的力气。
   
  「不要伤害她,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!」丈夫大叫。
   
  「是,没什么,你们根本就没什么;除了一个背叛了妻子,一个背叛了好友外,真的就没什么了。」妻子笑得很开心,眼神却冰冷的让人冻结。
   
  他对面的丽在冰箱里冷的嘴唇发紫,眼睛恐慌的望着他看。
   
  「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,一切。」
   
  房间的气氛在妻子的笑容里,越来越诡异。
   
  「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,从来都没有爱过。你和我在一起,不过是为了我父母的关系网和权力。亲爱的,你违背自己的诺言了,所以,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桌大餐,你看!」
   
  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,妻子的手只是向前指着,手指的延长线外,是一个人,丽。
   
  「你要我吃什么?你要我吃什么!」丈夫彷佛预感到什么,恐慌的大声喊着。
   
  「没用的,装修的时候,我特意叫工人加了一层隔音材料。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。亲爱的,开饭了!」
   
  妻子笑得很温暖,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尖锐的菜刀,用力刺入惊惶失措的丽的腹部。丽痛苦的挣扎着,血喷了一地,也喷在了何鹭的身上,一身的红色,如同婚礼地毯的颜色。
   
  「你疯了!你疯了!你这个疯女人!」丈夫撕心裂肺的吼叫,他怕,怕的几乎大小便失禁。
   
  妻子将她最好的朋友的内脏掏了出来,新鲜的内脏上还残留着适宜的温度。
   
  她将内脏凑到了他的嘴边,轻声的,柔柔的说道:「亲爱的,吃吧……这是你不守承诺的处罚……」
   
  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,当天的报纸上,刊登了一则不太引人注目的新闻。
   
  塞纳-马恩省-马恩省河小区发现了三具怪异的尸体,两女一男。那三具尸体死的极为怪异,两具女尸的内脏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块一块割下,喂入了男尸的胃中。
   
  男性致死原因,为胃部破裂,内脏遭受大量压迫而死。
   
  三名死者关系暧昧,疑为三角恋。只是不知凶手为何用此种残忍的手法,将三名受害人杀害,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样的关系?
   
  本报将对此案继续予以关注。
   
  实习记者:怡江
   
  那个新闻并没有被讨论多久,便消逝在了时间里,而报纸也并没有再追溯下去。人世间每天都有无数的生生死死在发生,如果总是关注的话,恐怕,关注的人也会累到活不太长了吧。
   
  引子 二
   
  最近的我实在很无聊。其实大学生活也就正是如此,除了偶尔收集整理些自然科学的数据外,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网和混时间。
   
  知道什么叫羊群效应吗?
   
  那是专指管理学上,一些企业市场行为的一种常见现象。例如有个很散乱的羊群组织,平时大家在一起盲目的左冲右撞。
   
  如果一头羊突然发现了一片肥沃的绿草地,并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青草,后来的羊群就会一拥而上,争抢那里的青草,全然不顾旁边虎视眈眈的狼,或者看不到其它地方还有更好的青草。
   
  羊群效应一般出现在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上,而且这个行业上有一个领先者—领头羊占据了主要的注意力,那么整个羊群就会不断摹仿这个领头羊的一举一动,领头羊到哪里去吃草,其它的羊也去哪里淘金。这里就有一个沉溺在羊群效应里的人,一个无聊到极点的人。在时尚界,领头羊往往是各类明星,最近在明星中掀起了一股喂养蚂蚁的热潮。于是或明恋,或暗恋,或自以为那就是时
   
  尚潮流的人们,纷纷也购买了蚂蚁工坊玩耍。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何谓蚂蚁工坊。
   
  据说这是一款风靡世界的生态教育玩具和休闲时尚产品,源自美国太空实验室,用于研究观察蚂蚁在太空生存状态的实验,而后转为商品形态在各个国家开始流通。此项蚂蚁人工生存环境技术产品,被《时代》誉为二00五年最迷人的发明之一。
   
  产品的凝胶体里,含有蚂蚁所需要的营养物质和水分,所以不需要额外给蚂蚁喂食任何其它的东西。蚂蚁们会在「蚂蚁工坊」里,快乐安静的生活几个月,不需要你费很多心思,就可以观察到它们的生态。
   
  最近的我实在很无聊。其实大学生活也就正是如此,除了偶尔收集整理些自然科学的数据外,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网和混时间。
   
  虽然对这种「蚂蚁工坊」类的不自然生态,十分嗤之以鼻,不过由于实在太无聊了,我终于忍不住买了一个回来打发时间。正在我津津有味的观察它们的生态时,手机响了起来。刚按了接通键,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、让人觉得欠揍的声音传入了耳中。
   
  「臭小子,有工作了。」是我名义上的老板杨俊飞。
   
  「哦。」我心不在焉,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蚂蚁辛勤劳动的身影。
   
  「资料已经传进了你的Mail里,后天出发。」
   
  「哦。」我依然只是哦了一声。
   
  「靠,不管你了,要死不活的声音听了就烦。这件Case记得早点搞定,Bye!」老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我随手将电话扔到了床上,继续一动不动,懒洋洋看着眼前的蚂蚁工坊。人类啊,永远都是忙碌的生物。如果真有一天,可以像蚂蚁这种也是一样忙碌的生物般,简简单单的话,恐怕会轻松很多吧。至少,永远也不会懂得,什么叫做无聊。你好,本人夜不语,是这本书的作者。是一个不太走运,经常会遇到些莫明其妙、怪异非常的事件的男子。
   
  我是个无神论者,不论遇到多么诡异的事件,都会坚定的去找科学依据。虽然许多时候,都难以将自己的经历和现今的科学理论对应,但确确实实,许多现象都能解释,需要的只是大量时间而已。
   
  高中毕业后,我在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里打工。并在老爸的压迫下,考取了德国基尔大学,就读自然科学,现在正是大一下学期,快要接近期末考的时候。居然就在这当口有任务送上门!有点犹豫到底是接还是不接。
   
  大学的一年里实在旷课太多,如果最近的课时没有混够,恐怕自己就要被学校扫地出门了。虽然绝顶聪明如我,但还是稍微觉得有点麻烦。
   
  我慢吞吞的走到计算机前,打开,收信,然后点开了Mail里的数据。只是看了一眼,视线就再也没有移开。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。
   
  第一章 失忆
   
  靠,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,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,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「飞来横祸」。
   
  「妞妞喜欢吃雪糕,雪糕也想要吃妞妞。」
   
 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天了,并没有太多的收获。我一如前几天一样,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,漫无目的。
   
  其实老男人给我的数据并不多,只是隐约提到这个城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怪异的死亡事件,都是非自然死亡,都是死状匪夷所思,也同样都是凶手难以找到。据推测,有极大的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连续犯案。
   
  但受害者与受害者之间,根本就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。当然,除了都是死状很惨以外。
   
  这些都不是我接受案件的原因,其实,为什么会来这里,为什么接手这件案子,我自己也不太清楚。只是有一种感觉,似乎,我非来不可。
   
  我从来不信感觉,毕竟那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,实在很容易受当时情绪波动的影响。说不定那时候,自己只是为了给逃避期末考一个借口而已;虽然我并没有任何需要逃避期末考的理由。但是,我却来了。我的搭档,那个三十多岁,还一副纯情小女生模样的老女人林芷颜,原本应该先我一天到达这个城市的,但她却至今为止,始终没有和我联络过。
   
  我打电话给杨俊飞,那家伙只是意味深长的阴笑:「臭小子,别担心那女人,就生存能力而言,她比你顽强的多。在同样的状况下,恐怕她的存活机率永远比你高。」
   
  我深有同感,嗯,有些女人确实比蟑螂更顽强,特别是那个莫明其妙、犯贱到极点的林芷颜。于是将她彻底抛到脑后,一个人四处走访调查。
   
  通过杨俊飞的关系网,我看到了数据上,那十二个人的验尸报告以及尸体,他们的死相千奇百怪,极富有想象力,如果非要挤出些共同点,便都是情侣或者夫妻。同样,每一对都死在一起,没有任何一对落单。
   
  有情妇、情夫的,还顺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极乐世界。看到后边,我的心慢慢凉了起来,确实,如果要说他们身后没有杀人凶手的话,恐怕鬼都不信。
   
  这些人的死法,没有任何一个是可以单独成立的。也就是说,死在那里的人,不可能有杀死所有人后再自杀的先天条件。
   
  我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些天得到的信息,一边从楼下走过。突然有一个影子猛地从头顶向我砸来,然后听到周围的人开始惊叫。
   
  我的反射神经实在来不及躲避,被那个东西砸了个正着。那一刹,时间顿时变得慢了起来,我感到脸部的积压感,以及脖子上传来骨骼的脆响。靠,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,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,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「飞来横祸」,这种死法实在太丢脸了。
   
  我全身都麻木了,感觉不到疼痛,拼命的睁开眼睛,居然看到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,是一个大约三岁多的女孩子。她正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上,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,只是开心的拍手笑着,好奇的看着我。
   
  「妞妞喜欢吃雪糕,雪糕也想要吃妞妞。」那女孩子笑笑的冲我展开胖胖的可爱手臂,然后从嘴里吐出了那串话。
   
 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,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   
 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,脊椎依然很痛,不过并没有被固定住,估计伤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。有个女子坐在对面的弹簧床上,似乎熟睡了。我的视线从模糊中,渐渐变得清晰起来,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女子。她大概十七、八岁年纪,化着很淡的自然妆,面容清秀,果然是睡着了。
   
  我的左手系着一圈塑料透明管,抬头看了看,果然是点滴。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大碍,不过大脑里模模糊糊的,记忆有点混乱,就像整个脑子都空空的,又像里边满满的装载了许多东西,可惜就在想提取时用不上丝毫的力气。
   
 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,于是我用右手狠狠的在脑袋上敲了几下。
   
  可能是我的动静颇大,将对面的女孩惊醒了。
   
  那女孩惊喜的看着我,开心的喊道:「你醒了?」我看了她一眼,记忆里并没有她的样子。但她一副关切的样子,似乎和我很熟悉。难道她认识我?
   
  「你认识我?」于是我问了出来。
   
  「不认识。」她摇头,不过语气却很兴奋:「我是那个孩子的阿姨。」
   
  「哪个孩子的阿姨?」我疑惑的问。
   
  她见我一脸不知所云的看着她,眉头略微皱了起来,「就是今天下午砸到了你的那个孩子的阿姨。」
   
  「所以我进了医院?」我向四周打量着。
   
  「嗯,是我姐姐送你进来的。」女孩笑着,明眸皓齿,比睡着时好看得多。
   
  「随便提一句,姐姐就是那孩子的老妈。」
   
  「哦,那你们家小孩子怎么砸到我头上的?」这是个单人间,特等护理病房,看来送我进来的人花了大价钱。
   
  女孩有点黯然,「那孩子最近的行为有点古怪,说话、做事都让人很摸不着头脑。姐姐在朋友家做客的时候,她不知为什么,偷偷的爬上阳台,然后就跳了下来。
   
  「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,还好你从下边经过,顺便很有佛心的接住了她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」搞了半天,我是帮那孩子当了肉垫。不过,为什么脑子一团混乱,什么都想不起来?
   
  她见我有些发呆,于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了指自己,「对了,我叫时悦颖,姐姐有些事出去了,就叫我来照顾你。你呢?你叫什么名字?」
   
  我用力的摆了摆头,苦笑:「说了那么多,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?」
   
  「你问。」她疑惑的说。
   
  「我究竟是谁?」
   
  顿时,这位叫时悦颖的小美女呆住了,许久才反应过来,结结巴巴的问:「你、你、你、你失忆了?」
   
  「有很大的可能,恐怕是这种传说中的状况。」我继续苦笑。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,看了我很久,才毫不犹豫的摇头,「不可能,一个失忆的人哪有你这么镇定的!」
   
  「你以前见过失忆的人?」
   
  「没有,只是在电视里看过。」她摇头。
   
  「那就对了,失忆的人或许根本就应该是我这种情况和反应才算正常,毕竟我现在失忆了,应该可以当做参考物。」我慢悠悠的说。
   
  「你真失忆了?」她睁大漂亮的眼睛看我,头凑到离我眼睛只有零点零一厘米的位置。
   
  「如假包换,百分之百。」我点头。
   
  「老天,麻烦大了,刚才医生还说你醒来后有失忆的可能,现在居然真的应了他的乌鸦嘴。晕死了!」这女孩似乎很无奈,她用手轻轻的敲着额头,然后走到病房角落掏出手机拨打起来。
   
  不久后门被推开了,一个二十七、八岁的女人抱着有点眼熟的小孩,跟着穿了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。
   
  那个中年医生问了我一些莫明其妙的问题,然后脸色凝重的转过身,冲年轻少妇和时悦颖说: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,这位先生的大脑恐怕受了点创伤。大概是脑震荡造成了短暂失忆,这种情况有点复杂,不过一般而言都会自动恢复的。」
   
  「那多久才能恢复?」我插嘴。
   
  「看情况,也许是明天,也许一个星期,也许一个月,也许一年,总之会恢复,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。」中年医生说。顿时,我有种想飙脏话的冲动。不过看到对面两位女士,脸上精采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的表情,便硬生生的忍住了。毕竟,虽然失忆了,不过自己还是文雅一点好。
   
  那个少妇表情复杂的走到床边,挤出一点笑容道:「不管怎样,谢谢你救了我家的妞妞,对了,我是这孩子的母亲。请先生放心,在先生失忆的这段时间,我会照顾先生的生活的,先生就先住在我家好了。对了,不知道先生贵姓……」
   
  明显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少妇,尴尬的笑着将自己的问句断开,又道:「不好意思,先生请不要放在心上,先生一定会好起来的。」
   
  由此断定,看来,我果然是很倒霉的失忆了。不过管他的,就算急,自己的记忆也回不来,随遇而安就好。有意思,真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性格,会不会很懒散,不然,哪会这么怕麻烦。
   
 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院,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。那少妇开着一辆奔驰,显然是有钱人家,嘿嘿,看来以后的生活能奢侈的过了。
   
  我满意的坐在后座上,时悦颖抱着孩子,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,「喂,说实话,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奇怪的人。」
   
  「我哪里奇怪了?」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。
   
  「很古怪,全身都透着古怪,古怪的要命!」她带着考究的表情打量着我,「一副懒散,慢吞吞的性格,天塌不惊的,就算失忆了都不慌不忙,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的样子。难道你以前的人生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回忆吗?就一般人而言,很多人失忆了都会很恐惧吧。」
   
  「很简单,或许失忆前的我,不是个普通人。」我淡淡的答道。
   
  「很有可能!」她立刻兴奋起来,「像你这种性格的人,以前不是不凡就是非常平凡。说不定你的职业很特殊。」
   
  「这个世界还有很特殊的职业?」我顿时有了兴趣。
   
  「当然,这个世界可是很黑暗的。或许就在你的身旁,你平凡的生活中,就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和天大的秘密!」她兴高采烈的说。
   
  「那你说说,我以前有可能是哪些特殊职业。」我问。
   
  「看你这么平静无波,不惊不诧,遇事冷静的态度。我看很有可能,十有八九,你从前是……」她可爱的偏着头想了想,「杀手,世界级的顶尖杀手!」
   
  我顿时彻底无语,久久才冒出一句:「……小姐,您的想象力果然超人一等。」
   
  「本来就是嘛。」她噘着嘴彷佛不满意我的态度,「据说杀手都要有天塌不惊的镇定能力。
   
  「他能通过非人的锻炼,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能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最后才能成为杀手!本小姐慧眼晶亮,百分之百,你失忆前一定是位杀手,顶尖的,很厉害的杀手。」
   
  「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?」我苦笑。
   
  「V8生活频道。」
   
  「那是什么?」
   
  正在驾驶车的少妇插嘴道:「专门播放肥皂剧、教坏小孩的电视频道。」果然,难怪。这女孩能把妄想力保持到现在,也实属不易了,她父母居然忍住了没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去。车行了半个多小时,终于进入了一个恢宏的小区,看装修就透露着一股「不是一般有钱你就买不起我」的气势。然后车在一个豪华的别墅前停住了。
   
  我们四个人下车,时悦颖在前边带路。少妇用遥控器打开别墅的门,笑着示意我们进去。看来还真不是一般有钱的人家,嘿,以后的生活肯定很有意思。我犯贱想着有的没的,大跨步走进了房内,突然一股恶寒猛地窜了上来……
   
  那股恶寒很强烈,猛地渗入骨髓,我不禁打了个冷颤,身体摇晃了几下,险些倒下去。身旁的时悦颖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了我。
   
  「当心!看来你的身体果然没完全好。」她见我能自己站稳了才放开手。
   
  「或许有点吧,刚才头突然晕了一下子。」我见她们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感觉,只有那少女怀中的小女孩,很兴奋的冲天花板挥舞着手臂,彷佛见到了有趣的东西,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,紧了紧外套问:「这个屋子有点冷,不觉得吗?」
   
  「哪有,这才初秋,你看,温度计都显示二十五度,正好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。」她笑笑的从玄关鞋柜上,拿了一个电子温度计,「我看是你身体太虚了,这样可不行哦,这样弱怎么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。」
   
  「是是,等我找到了,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保护她。」我敷衍的搭着话,目光开始在房子里扫视。这栋洋房很大,从外边看大概占地一千平方米,除去花园等,主体建筑面积〈注一〉或许在九百平方米以上。客厅是挑高式,约有三百多平方米,顶很高,可以看到二楼排列着许多房间。
   
  「喂,别发呆了,我带你去你的房间。」时悦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   
  「哦,好。」我点点头,跟她从对面的旋转楼梯走上了二楼。奇怪,这栋楼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,建筑很新,有点仿照歌德结构,修建起来恐怕还不足三年时间。三年,并不会让一个建筑给人陈旧苍老的感觉,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地方,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,似乎,哪里有问题。更奇怪的是,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,而其它人若无其事,根本没注意的样子。还有,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?
   
  真不知道没失忆前的自己,是干哪一行的,对环境如此敏感,就这一点而言,说不定真被那个搞笑的时悦颖说对了,我还真的是个杀手呢!
   
  我们在二楼左拐角第二间停下了,时悦颖打开房门指了指,「这就是你的房间,以前是客房,不过从来没有人住过,便宜你了,回复记忆前你就住这里吧。」
   
  「没问题,麻烦你了。」我难得客气的谢了一声,然后转身进房。
   
  这个客房布置的还不错,大约有四十平方,家具家电一应俱全。床很大,就算没有躺上去过,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色,睡觉肯定不是一般的舒服。
   
  我将厚重的天蓝色窗帘拉开,屋后的花园立刻露了出来。花园里灯火通明、花团锦簇,打理的很精致,看来是有专人负责经常修剪。舒服的坐在落地窗的咖啡椅上,一转头就看到时悦颖像跟屁虫一样站在我身后,不禁惊奇的问:「你怎么还没走?」
   
  「人家还没叮嘱完嘛。」她坐到了我对面道:「我家早饭八点整,午饭十二点整,晚饭六点整,如果错过了的话,可以叫佣人帮你做,不用客气。」
   
  「嗯,好。不过,我貌似听你说这是你姐姐家吧,怎么一副你也住这里的样子?」我问。
   
  「很遗憾,我就住你隔壁房间。」她用手撑住头,「不说这些了,我们还是来干正经事吧!」
   
  「正经事?现在的不算?」我疑惑道。
   
  「当然,我们来调查你的身分,嘻嘻,你不是失忆了吗?身上总会有一些证明你身分的东西吧,来,全部翻出来,我帮你总结总结。」这女孩果然神经有问题,一提到自己所谓的「正经事」就不禁两眼发光,说着还伸手向我兜里掏。
   
  「慢,算我怕了你了,我自己来!」我忙躲开,无奈的将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次,把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。
   
  她兴奋的一件一件整理着,甚至哼着小歌。我随身带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,一目了然,很快就被清理完毕。时悦颖掰着指头边调查边数:「钥匙一串,钱包一个、票据一迭,钥匙总计有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共十五把,钱包里有三千六百五十一块钱,国际信用卡一张……」
   
  她数的很仔细,最后郁闷的仰倒在床上大叫了一声:「什么嘛,根本就是普通的要命。」
   
  「废话,你以为会有什么?」我皱眉。
   
  「一般而言,杀手的话,都会有他固定的标志,例如一支红色的金属玫瑰什么的,你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。」她气呼呼的,似乎全都是我的错,偏过头去似乎想了想,这女孩又翻身起来,拿起了我的外套和鞋子。
   
  「喂喂,这位大小姐,您又想干嘛了!」我再次迷惑。
   
  「哼哼,本小姐可是个天才,迷惑不了我的。」她嘟哝着:「杀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外边,流于一般形式,我应该破开外相看本质,电影里,那些职业道具,都是藏在衣服夹层和鞋子后跟里的。」搞了半天,她根本就没有为我的记忆担心过,只是因为好奇,真把我当杀手了!结果,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。
   
  这位女孩顿时气呼呼的背对着我,嘟着嘴生闷气。我的天,本来自己失忆,已经够可怜了,为什么偏偏还要遇到这种怪异的女生。老天可怜可怜我,给我一道雷劈直接把我送上奈何桥吧。
   
  「其实,从这些东西上,也能看出些端倪。」我咳嗽了几声,果然,这天真的家伙,注意力立刻向我偏移过来。
   
  「例如这些东西里,居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分的证件。也就是说,我出门时并不是有特定的目的,只是出来瞎转悠。
   
  「我晕倒时是礼拜三下午,正好是工作时间,既然我能瞎转悠,就证明我并没有工作,至少没有在本地工作。」我说道。时悦颖果然上钩了,「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,国语过于标准了。」
   
  「不错,既然我不是本地人,那我到这里来干什么?」我引导她。
   
  「嗯,大概是旅游吧。不过,更有可能是执行任务,刺杀某个重要人物。」无限郁闷。这家伙还死咬着认为我是杀手,算了,不和这种胸部大没见识的小女子一般见识。
   
  「就当我是来旅游的吧,当然,事实上一定是。」我拿起那串钥匙,掏出一把递给她看,「你看这是什么?」
   
  「上边写着二0六,啊,一定是旅馆的钥匙。」她高兴的拍手。
   
  「不错,这应该是我入住的旅馆钥匙。你再仔细看,这把钥匙有什么不同?」
   
  「很普通的钥匙啊,至少和我家的钥匙有点异曲同工的地方。」女孩疑惑的看了又看。
   
  「不对,肯定有不同的地方。」我指着钥匙,「你住过酒店没有?」
   
  「当然。」
   
  「那你觉得酒店的钥匙和这有什么不同?」
   
  「嗯,酒店基本上都用的是磁卡,很少用钥匙的。」她答道。
   
  「不错,但我住的地方用的却是钥匙。」我笑。
   
  「啊,我知道了!」时悦颖兴奋的道:「你入住的一定是很低档的旅馆,只有那里才会用钥匙开门。」
   
  「对了一半。」我点点头,「你再看钥匙的造型,你不是说过和你家里的有点像吗?」
   
  「对呵。」她用手指抵住下巴想了又想,「低档旅馆应该用不起这种昂贵的门,但你住的地方又是用钥匙开的。或许、恐怕是国际性的大酒店!」
   
  「很对!这个城市一共有几家国际性酒店?」我满意的问。
   
  「这个……」她答不上来了,随手打开不远处的笔记型计算机查了一番,「六家。」
   
  「那,有哪家附近有个叫做森鲁连锁超市的?」我翻出钱包里的一张单据问。
   
  「希尔顿,是希尔顿大酒店!」时悦颖激动地几乎要跳了起来,「哇,我知道了,你就住在希尔顿大酒店的二0六号房里。」我也笑着,内心里稍微有些激动,看来只要去一趟酒店,自己从前的身分就能揭开了,也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,从事怎样的工作,父母是谁,有着怎样的人生了。虽然从失忆到现在,自己并没有惊惶失措,但是心烦意乱还是会有点的。失忆,果然很麻烦。
   
  时悦颖激动了好一会儿,这才意犹未尽的拉着我,「走,我们现在就去希尔顿。」
   
  「现在太晚了吧。」我看了一眼窗外,「而且,我还不急。」
   
  「但我急。」她语速快的像是连珠炮,「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的身分了。」
   
  「你对我那么感兴趣?」我挠挠头。
   
  「当然!不、不对!」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红润,「才、才不是呢,只是对你的身分感兴趣。之前我以为你是杀手,现在看来,哼哼,你那一番清晰的推理,让我更好奇你的从前了。」
   
  「哦,你对我的从前有所改观吗?」
   
  「算是有吧。」
   
  「说来听听?」我坐直身体一副期待的样子。
   
  「你恐怕是比世界顶级杀手还要顶级的杀手,简称顶顶顶级杀手!」
   
  ……算了,还是让我当顶级杀手就好了吧。我郁闷的正想发话,突然,又一股恶寒袭来。我猛地向花园的方向望去,只见花园里飞快掠过一道绿色的影子,速度很快,快的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,便消失的了无踪迹,让人很难不怀疑看到的会不会是错觉。
   
  注一:所谓的建筑主面积,是以基础面积乘以全部楼层掏出越层空间来算的。
   
  第二章 痕迹
   
  「这是什么东西?」我蹲下身,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,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。
   
  「你有没有看到?」我紧张的一把抓住时悦颖的手臂。
   
  「弄痛我了!」她呜了一声,朝我的视线方向看去,「看到什么?明明什么都没有!」
   
  「不对,一定有什么。我应该不会眼花的!」我死死的盯着花园看。
   
  「大哥,你失忆了。万一你失忆前,根本就是个超级散光加近视眼呢?只是因为失忆,你一时给忘记了!」她撇了撇嘴巴。我摇了摇头,「我们去花园看看。」
   
  「不要,那么晚,佣人还以为我们俩去干什么呢,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女孩……」
   
  不等她啰嗦完,我已经拉着她跑下楼,从一楼后门进了花园中。这个后花园并不算很大,但是立体感很强,而且用两米高的篱笆树墙隔开,显得很深邃的样子,至少一眼看不到全景,不如在楼上那么一目了然。
   
  我和时悦颖顺着篱笆墙隔出的路向前走,好不容易才在迷宫中认出方向,来到我望见绿色影子的地方。这地方在花园里算得上是最中心的位置,种着许多时令鲜花,而且还有个爬满青藤的小木亭,木亭四周洒满干净的海沙,很有一种别致的味道。
   
  「你看,明明什么都没有,你现在死心了吧?」时悦颖气呼呼的冲我说。
   
  「不对,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。我在楼上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!」我皱着眉头,不断的向四周打量。
   
  「没什么好奇怪的。设计这个花园的是一个很出名的设计师,他都说这个花园是他这辈子最顶峰的设计,以后再也设计不出比这更新颖、更有特色的花园了。
   
  「在上边俯瞰和身临其境,原本就是两个感觉,第一次来的时候,我也有一种不协调感!」时悦颖满不在乎的道。
   
  「我不是在说感觉,而是这里实实在在有些不对劲的地方。」我用手抵住下巴,思考了一阵子,然后向四个方向转了一圈,「明明觉得有点不一样,但偏偏形容不出来。」这个处于花园中央的空间呈五角星状,亭子在最中间位置,这样的设计在空中俯瞰,和身临在花园中,确实有不同的感觉,但却并不是让我在意的地方。
   
  不知为何,那道从花园里猛地划过的绿色身影,总是在我的脑海深处缠绕徘徊,挥之不去。突然,我的视线凝固在木亭周围的沙子上。
   
  「这是什么东西?」我蹲下身,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,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。
   
  「可能是佣人的扫帚留下的吧。」时悦颖看了看道。
   
  「不对,应该是某种昆虫的足迹。」我摇头,伸出手臂在每道痕迹上比了比,「而且是一种只用四只后腿,便能支撑起身体的昆虫。」
   
  「胡扯,哪有昆虫能长这么大个子的!」她嘲笑道:「那个……嗯,小奇奇,你是不是失忆后,就连宇宙常识都忘光了!」
   
  「你刚才叫我什么?」我诧异道。
   
  「小奇奇啊。」她答。
   
  「为什么要叫我小奇奇?」我疑惑的问。
   
  「废话,你一天到晚老是好奇这好奇那,一副好奇心旺盛,而且还很逻辑、很唬人、很正儿八经的,说些莫明其妙的东西。何况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,只好自己发挥丰富的想象力,帮你取个十分贴切的名字了,唉,我容易嘛我?!」
   
  她的语速又连珠炮似的窜个不停,绕的我脑子都混乱了,说完,一句不停的继续道:「对了,小奇奇,对我取的名字满意吗?」
   
  「废话,怎么可能满意!」我抗议。
   
  「好,就这么决定了,从今天起你就叫小奇奇。」她高兴的拍手,哼着歌唱道:「小奇奇,小奇奇,小小奇奇……」我、我怎么就这么倒霉,失忆了还遇到一个疯女子。
   
  「哦,对了,小奇奇,继续刚才的话。来,姐姐教你这个宇宙的常识!」这个十七、八岁,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,居然在我面前自称姐姐。老天,她父母怎么管教孩子的!时悦颖蹦蹦跳跳的,跑到沙地上的痕迹前,屁颠屁颠的用手臂比了个叉,「这个宇宙的常识其实很简单,第一,地球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昆虫。
   
  「你看看,它的腿都有三十厘米长了,那整个昆虫还不大到一米多两米?而且,那么巨大的昆虫,体重应该很重才对,怎么可能在沙地上才留下这么浅薄的痕迹。」
   
  她又用手抓了一把沙子,得意的继续推理:「你看,这里的沙子可是很厚的,有一米多深,而且用的是海沙,很柔软的。真有那么大的昆虫,还不在沙子里留下个半米多深的痕迹。」
   
  这小妮子,理论上来讲,说的很有道理。我低下头想了想,然后抬头苦笑,至少,我想不出话来反驳她。
   
  「好了,肯定是你失忆的后遗症,以后就会好的。」时悦颖拍着我的背,带着安慰的语气:「小奇奇,好好睡一觉,明天本小姐带你去希尔顿酒店逛逛,把你的行李拿回来,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,也能和你的家人联络了!」
   
  「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杀手吗?」我奇道:「怎么现在你的口中,我一下就变平凡了?」
   
  时悦颖嗤之以鼻:「哼,杀手难道就没有家人了吗?」也对。算了,或许那道绿色影子,真的只是失忆的后遗症吧。和时悦颖一起来到二楼,就要进房间时,她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。
   
  「那个……」
   
  「嗯?怎么了?」我回头。她却又摇了摇头,「没什么。」
   
  她突然笑了,笑得很开心,就像花突如其来的开放,开放的十分灿烂,「遇到你真好,小奇奇。嘻嘻,晚安,小奇奇。」说完,她就用力的关上了房门。
   
 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。最后的那句话,我可不可以听成,「遇到你真好,我总算找到个可以捉弄的对象了」呢?
   
  记得看过一个故事,说是曾有人做过实验,将一只最凶猛地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,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。
   
  最初,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,奈何这只是徒劳,它始终不能过到对面去。但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,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。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,想尝尝那美丽的滋味,所以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。它试了每个角落,每次都是用尽全力,但每次也总是弄得伤痕累累,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。持续了好一些日子,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,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。后来,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,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,好像它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。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,然后用它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,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。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,实验到了最后阶段,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,但鲨鱼却没有反应,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。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,甚至当鲫鱼逃到那边去,它就会立刻放弃追逐,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。
   
  实验结束了,实验人员讥笑它是海里最懦弱的鱼。
   
  可是失恋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。它怕痛。不知为何,昨晚我一直在做梦,梦见我就是那只鲨鱼,我不断撞击着玻璃,但是我却被囚禁了起来。这栋别墅就是那个池子,我看得到外边,但是却出不去,别墅外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,不管我怎么努力,我也没办法出去。
   
  醒来后,阳光从窗外洒进来,暖洋洋的很舒服,我坐起身体,用手撑住额头。真是个奇怪的梦,难道没有失忆前的我也失恋过?又或许,是常常失恋?所以我才对失忆处之泰然。难道恢复记忆后,我就会很痛?
   
  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开,我苦笑起来。怎么可能!虽然不知道失忆前自己的性格,但是和现在偏差应该不大才对。
   
  自己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会因为害怕失恋的痛苦而选择逃避呢?看看对面的钟,居然已经十点了,这一觉睡得还不是一般的沉稳。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敲门声,就听这声音,根本不用想就知道,是某个姓时名悦颖的秀逗雌性哺乳类生物。
   
  还没等我去开门,她已经闯了进来。
   
  「快快,居然睡到这么晚!」她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,估计也是才起床,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便过来骚扰我了。
   
  「总要让我洗漱一下嘛。」我咕哝着。
   
  「只准三十秒哦。」她看着手腕上那只精致的手表。
   
  「喂喂,不是吧,三十秒钟怎么漱口?人家世界牙医协会都证明过,漱口低于三分钟,口腔类的细菌根本杀不死!」我郁闷。
   
  「那不干我的事,细菌又不长我口里。」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「万一你想要和我接吻呢?」我嘿嘿怪笑着,伸出右手穿过她肩膀以上十厘米的位置,将她抵在墙和我之间。
   
  「谁、谁、谁会想要和你那个、那个……」她结结巴巴说着,脸色顿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,看起来诱人无比。变成玫瑰色的清秀脸庞微微垂下,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抖动着,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,立刻气恼道:「啊!你耍我。」
   
  「没有啊,我刚才其实是这辈子最认真的时刻。」我哈哈大笑着说违心话。
   
  「坏死了,哼,不想理你!」时悦颖气呼呼的嘟着小嘴,狠狠在我脚背上踩了一下。哎哟,痛!女人啊,怎么不管是谁,换了什么年龄,还是一样喜欢使用暴力!
   
  就这样打闹着,原本吵着要我三十秒钟搞定的某人,害我花了三十分钟才洗漱完,吃了早饭走出大门时,都快要十一点了。
   
  昨晚来的时候天很黑,周围的环境没有看太清楚,现在出门才发现,别墅处在一个景致很好的地方。
   
  这个小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,但沿路却有一排排不断向前延伸的梧桐树。初秋的天气不算很冷,但是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,一片一片的叶子在微风中飘落到地上,已经堆积成了不薄的一层。
   
  「很漂亮吧。」时悦颖的语气里透露着得意,也不知道她在神气些什么。
   
  「我最喜欢梧桐树了,特别是梧桐树叶飘落的时候,感觉很沧桑很凄凉,但是却很美……对了,小奇奇,知道吗?梧桐树从前叫做凤栖木,是每五百年便浴火重生一次的凤凰栖息的地方。」
   
  「这个我知道。」我点头,「直到现在人们还常说『栽下梧桐树,自有凤凰来』,有钱殷实富贵之家,常在院子里栽种梧桐,不但因为梧桐有气势,而且梧桐是祥瑞的象征。」
   
  「哼,怎么什么浪漫的东西到了你嘴巴里,就变得一丁点情调都没有了?」时悦颖不满的伸手掐了我一下。
   
  「我能怎样,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」我十分的无奈,想了想又道:「这位美女,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情?」
   
  「你说,本小姐视心情好坏,判断答应与否。」
   
  「能不能不要小奇奇、小奇奇的叫我,难听死了!」
   
  「不要,绝对不要,完全不要,根本不要。我就喜欢叫你小奇奇,这个名字多有创意!」时悦颖嘻嘻哈哈的笑着,自顾自向前跑去。
   
  我极度郁闷,突然,一股寒意再次袭了上来。我猛地转身,身后什么怪异的现象也没有,只看到时悦颖的姐姐抱着孩子正要走进家门,彷佛是感觉到我的视线,她回过身,冲我笑了笑。
   
  奇怪,最近自己是怎么了,为什么这个地方给我一种无法适从的感觉?彷佛,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在附近徘徊着,但是却只有我能感觉到。
   
  难道,这也是失忆的后遗症吗?我向前走了几步,却又猛地停住了,飞快的跑出大路,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去。
   
  「你怎么了?」时悦颖迷惑的在我的身旁蹲下。
   
  「你看看。」我指着地上的痕迹说,这些痕迹有四道,跟昨晚在别墅花园里看到的,类似昆虫的足迹一模一样。
   
  「没什么奇怪的嘛,不就是这些痕迹,能用扫帚的又不只我们一家。」她不屑的道。
   
  「有谁会没事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,用扫帚印这种痕迹?」我不置可否,用手臂丈量了一下痕迹的长度和宽度,「而且这痕迹和昨晚看到的,不论从长度上还是宽度上,都是一样的。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弄出来的痕迹。」
   
  「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情?」时悦颖用力的拽我,「现在的地球可是个和平到令人乏味的世界,不会有那么多事情非要我们去过问的,还不如早点去解决你的问题。」似乎这番话也是很有道理。对,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,过问这种无限类似于子虚乌有的东西干嘛?没有再多说,我和她走出小区,坐上出租车向希尔顿酒店去了。
   
  到了酒店我俩直奔二0六房间。将门钥匙插入钥匙孔,就听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声,似乎计算机正在识别钥匙的真伪,然后是「喀」的一声,门锁开了。我和时悦颖推门走进去。希尔顿饭店的二楼,都是很普通的单人房。
   
  这间也同样如此,简单的家具,一个电视,一张舒服的大床,大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,房间里一尘不染。只是,彷佛少了点什么。
   
  时悦颖左看右看,「咦」了一声,奇道:「小奇奇,你的行李呢?」我不断扫视着四周环境,咖啡色毛茸茸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,衣柜在床的左边位置。打开后,里边只有一些备用的床上用品。
   
  我将那些东西通通扯了出来,里边便空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了。
   
  走进盥洗室,里边的设备也同样一目了然。马桶,浴池,根本没有任何藏的下大件东西的地方。果然,房间里找不到我的行李。
   
  我苦笑着坐到软软的床沿上,时悦颖也坐了下来,在我旁边小声问:「你说,会不会出门时你没有带行李?」
   
  「四种可能。」我转头看她,「一种是我就在当地居住,只是为了图新鲜或者其它什么原因,便在这家饭店租了个房间,由于离家很近,我当然不会带行李。第二,失忆前的我,出门压根就没有带行李的习惯;第三,由于出租的时间超过了,我又没有退房,酒店将我的行李转移了出去;第四,我的行李被全部偷走了。」
   
  「嗯,貌似四个可能都很大。」时悦颖冥思苦想的样子很可爱。
   
  「不错,不过我们还能用点排除法。」我缓缓道。
   
  「我应该不是本地人,听口音就知道,而且昨天推测过我没有在这里工作,既然没有在这里工作,我还干嘛住这里?所以我是外来人口,第一个可能去掉。
   
  「至于第二个可能……对了,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?」我问。
   
  「用来干嘛?」时悦颖疑惑的将手机递给我。我伸手拿过来,熟练的操纵着手机,拨号,挂断,发简讯,然后还给了她,「你看,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。」
   
  「这有什么,现在的人,除了特别穷的人,谁还没有手机的?」她更加不解了。
   
  「这就是问题!」我解释道:「既然我能住希尔顿大酒店,我当然不穷。而且,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,证明我肯定是有手机的。问题是我们昨天调查我的随身物品时,居然没有在我身上找到手机!那,我的手机又到哪里去了?」
   
  「对啊。」时悦颖兴奋的拍手,「从你被我的小外甥女砸到后,你的随身物品就一直保管的好好的,肯定没有遗失。」
   
  「不错。既然是这样,也许我出门只是想溜达一下,为图方便,没带我的手机,但没有料到会飞来横祸,自己倒霉的失忆了。
   
  「如果真的是这样,就算我没有行李,房间里应该也会留下一只手机才对。所以,第二个可能扔掉。」
   
  「第三个可能我知道,也不对,要扔掉!」时悦颖神气的抬头,彷佛是在参加益智类抢答节目,「希尔顿大酒店是跨国连锁酒店,他们标榜的就是一切为顾客服务。就算你的房间到期了,而你的东西忘了拿走,酒店方面会将那个房间保留十五天不出租,直到找到你,或者期限满后,再移出房间想办法联络失主。」
   
  「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。」我的目光再次扫视过四周,缓缓道:「你仔细看看房间的地面,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?」
   
  她立刻低下头,看了好一会儿才沮丧的摇头,「除了地面是长毛绒地毯,咖啡色的,我什么都发现不到。地毯很干净,可能早晨还有清洁工打扫过。」
   
  「多看看。」我站起身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,「你看,长毛绒地毯有个特点,就是有压力的时候,毛绒会被压下去;如果长时间压的话,毛在短时间里是不会恢复原状的,就会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。」
   
 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最后在床的右侧,靠窗户的地方停了下来,「你看看这里。」时悦颖惊讶道:「真的,真的有很大一块痕迹。就像,就像……」
   
  她一时形容不出来。
   
  「就像紧靠在一起的两个箱子,一个躺着放,一个立着放,对吧?」我提醒。
   
  「对,就是那样。」她激动的语无伦次。
   
  「或许这就是我的行李,看来第四个猜测很有可能判断对了。」我苦笑:「看这些痕迹的恢复深度,行李应该是在昨晚以后才拿走的。奇怪,究竟是谁,为了什么偷走我的行李呢?」
   
  时悦颖偏过头来看我,「说起来,越来越觉得你神秘了!」
   
  「怎么?」我回看她。
   
  「你看看,失忆了还能保持镇定,像个没事的人似的,有着超强的推理能力,不知为何旅游到这里,还有,现在居然有人偷走你的行李。」她掰着指头数起来。
   
  「两个大箱子一起偷走,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。否则一般的小偷拿了值钱东西便溜人,哪会费这么大工夫将箱子,连带着换洗衣服一起偷走的?所以,你肯定不是普通人,或许,你真的是个杀手,世界顶级杀手。」
   
  「又来了。」我摸着额头,很是苦恼,「为什么我非得是杀手,就不能是侦探什么的!」
   
  「也有这个可能。」时悦颖眼睛顿时一亮,「太有趣了,跟着你,生活肯定不会无聊。」
   
  说着说着,她突然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,「说起来,你肯定知道了什么惊天地,泣鬼神的秘密,不然怎么有人那么费尽苦心,偷走你的全部东西。都这样了,我们会不会有危险?」
   
  「什么危险?」我没好气的问。
   
  「就像电视里那样,一颗子弹『啪』的一声打过来,把玻璃射穿,打在我们背后的墙上。或是有人拿着狙击枪站在制高点,跟踪我们然后伺机击杀?」她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害怕,这个小女生,看来是生活太安逸,缺少刺激,都变得性格扭曲了!
   
  「小姐,你九流下三烂电影看多了,生活中哪会发生这种事,就连我这种失忆的人都知道这种简单明了的世界常识……」我正准备批评她,就在这时,有什么东西呼啸着,伴随玻璃破碎的声音射入了房间。我条件反射的将她扑倒在地上,倒地时迅速向上看了一眼。是子弹,真正的子弹。那颗子弹从斜上方发射出来,击破了玻璃,打在了离我头部高五十多厘米的地方。
   
  「走,快走。」我对枪枝没有任何研究,不过就算研究过,也预计不到下一颗子弹会从什么时间、什么方位射击过来打中我或者时悦颖的脑袋,于是推着她连滚带爬的逃出门。好不容易才爬入走廊,不顾来往的人怪异的目光,我和时悦颖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吸气。倒霉,这是什么世道?难道失忆前的自己,真的发现了某个惊天动地、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密,有人偷了我的行李,现在还想杀我灭口?这、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!不过,那颗子弹可是真的,管他逻辑不逻辑,命只有一条,还是保住小命要紧。原本还想去查查酒店记录和信用卡数据的,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。
   
  如果真的去查,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。靠,第一次有种迫切的愿望,想要知道自己失忆前,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!
   
  一路上时悦颖都没有说话,只是全身都在发抖。这小妮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估计差点被吓死吧?大概她以后再也不敢缠着我了。对了,她姐姐那里我还回去吗?会不会连累她们一家?正想着,时悦颖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。
   
  「太、太刺激了!」她兴奋的手舞足蹈。
   
  郁闷!还以为她在害怕,这家伙,根本就是兴奋过度罢了。
   
  见我目瞪口呆的看她,时悦颖抓住我的手更用力了,「决定了,本小姐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。不然、不然、不然我就不姓时!」
   
  彻底无语了。她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出来的?
   
  不过,果然,事情越来越棘手了……不会那么倒霉,活不到记忆恢复的时刻吧?
   
  第三章 凌迟梳洗
   
  「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,我说的『梳洗』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,据说它指的是,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,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,直至肉尽骨露,最终咽气。」
   
  「小奇奇,知道什么是『梳洗』吗?」
   
  「女子的梳妆打扮?」
   
  「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,我说的『梳洗』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,据说它指的是,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,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,直至肉尽骨露,最终咽气。
   
  「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,据沈文的《圣君初政记》记载,实施梳洗之刑时,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,裸体放在铁床上,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,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,刷去他身上的皮肉。
   
  「就像民间杀猪,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,直到把皮肉刷尽,露出白骨,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,早就气绝身亡了。
   
  「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据《旧唐书.桓彦范传》记载,武三思曾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,把他在竹槎上曳来曳去,肉被尽,露出白骨,然后又把他杖杀。」
   
  经过惊险的一幕,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大街上绕着圈子,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偷偷潜回了家。刚进房间躺着,这小妮子就冲了进来,还说了以上一番莫明其妙的话。
   
  「为什么想到这个了?」我奇道。
   
  「你看这张报纸。」她将一份城市快报递给了我,「头版。」我定睛一眼,只见报纸头版头条,写着这样的一行字:昨日凌晨青杨小区,两男两女被害,死状恐怖,疑似遭到古代酷刑「梳洗」。
   
  本报讯:昨日凌晨二点四十分,青杨小区B栋发生一起凶案。三十三岁男子惨死家中,凶手用铁刷子将余某身上的肉,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,直至肉尽骨露,最终咽气。当地派出所说,死者在小区开了一家小吃部,兼做屠夫卖猪肉。警察昨日凌晨接获报案后,立即赶往案发地点时,看到余某早已气绝身亡。据警方描述,现场情状凄惨,死者余某不仅遭到「梳洗」,头部和颈部也被人用屠刀砍了八、九刀,只剩下一点皮肉将头部与身体连在一起,余某的阴部则被割了三刀。法医尸检后,已排除了自杀可能。
   
  据了解,余某与其三十岁的妻子周某,生有一个女儿。警察在调查中发现,余某与其妻子关系一直不好,经常吵架、打架。
   
  警方判断余某的妻子周某,有重大作案嫌疑,但当找到周某时,才发现周某也已经死亡。周某被杀死在自己的「女友」家中,其「女友」则满身鲜血昏倒在一小树林里。
   
  谁是凶手,警方正在侦查之中。
   
  凌晨四时五分,记者接到爆料后赶往事发现场,看到一名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,满脸是血斜躺在小树林的树桩上,脖颈的气管已被刀片切开十多厘米的口子,手臂动脉多处被割断。
   
  女子的喉咙和嘴角边,还在不停地流血,身上也有被「梳洗」的情况。赶来的医务人员和警察,迅速将昏迷不醒的女子送往医院抢救,不过很不幸,到达医院时,死者已经断气。据一名邻居说明,女子名叫李纹,今年三十七岁,是附近有名的同性恋者。与她相恋一年的女友周某,也就是余某的妻子,刚刚死在她家的卧室内。
   
  记者随后与警察来到距余某家三百多米外,小区A栋的李纹家。透过窗户看到,一名青年女子侧卧在卧室的地板上,地上全是血,卧室内电视机仍开着。
   
  邻居张某向记者讲述发现的经过。当日凌晨两点左右,她回家时走过李纹家,见后门开着,她便好心喊了两声提醒,但却无人答应,张某听见有电视声音,以为李纹在卧室内看电视,便推门进屋,却看到一女子血流满面侧躺在地。张某赶忙跑出去喊人,几名玩牌的邻居听到呼喊声后赶来,一看倒地女子是住对面楼的周某,再细看,周某全身多处被利刃捅破,身上伤痕惨不忍睹,已经停止了呼吸,邻居见状立即报警。
   
  李纹父亲伤心的告诉记者,女儿和周某既是邻居又是多年的好朋友。由于女儿没有结婚,周某的婚姻并不幸福,于是两人便经常睡在一起。老人几次找女儿谈话,希望她能醒悟,可每次谈话后冷淡个几天,女儿便又将周某喊来同居,为此,老人伤透了心。近几年,女儿见周某渐渐疏远自己,经打听得知,周某开始与丈夫和好,她很伤心,几次作梗,导致周某和丈夫的和解不能成功。
   
  警方认为,有可能是李纹心灰意冷下,对周某和余某产生了杀意,最终产生了行动。
   
  「如果凶手是我女儿,作为父母,希望政府用法律制裁她,我们是管不住她了。」李纹父亲伤心的对记者说。至于凶手究竟是不是李纹,警方现在还无法断定。就在案件没有实证之际,又一个死者出现在了青杨小区B栋。凌晨五点左右,就在余某家楼上,二0三号房又发现一具男尸,据警方称,该男子由于吸食过量白粉导致身亡。记者约三十分钟之后赶到时,警方已对现场勘查完毕,二0三室外面的铁门敞开着,但里面木门紧闭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。物业公司工作人员〈注二〉陪同三位警察上来对二0三室进行勘查,半个小时后,警察从楼上下来。
   
  「我在楼梯上碰到警察,他们看到我有点害怕,就安慰我说『不要害怕,人已经死了,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处理。』」物业公司黄小姐说,当时她还听到其中一位警察打电话给同事,称有一个吸白粉的人死在该栋楼内。
   
  同楼业主邓小姐说,死者为一名张姓男子,今年三十五岁,「听邻居说,他以前是一个很不错的人,有一个能干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,但自从他吸毒后,家境从此开始衰落。」
   
  去年该男子的妻子和儿子离他而去,「他吸毒后把钱都花完了,找不到工作,就经常从垃圾桶里捡剩饭拿回家吃,搞到整栋楼都很臭。」
   
  为此,同楼住户多次向派出所和小区委员会投诉,但该男子依旧无动于衷。「今天派出所警察再次来检查的时候,就发现他已经死在家里。」
   
  目前,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。
   
  据传,此名男子因为吸食白粉、妻离子散后,最近更患上了精神障碍,常常怀疑有人要加害他,自己将房门反锁,就连熟悉的家人也不让进,家中的灯则一直不分昼夜的亮着。
   
  那一天恰巧警方因为余某的死亡,在整栋楼里收集证据,却怎么也敲不开门,经过的邻居们这才了解到,这名男子已经足足把自己关在家中两个多月了。无奈之下,警察只好决定请求增援。当地消防队迅速赶到现场,有几位消防官爬上顶楼,用绳梯从该居室阳台进入屋内。一位在现场参加救援的消防官告诉记者,进入室内后,救援人员发现卧室门虚掩却无法推开。
   
  已呈干尸状。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,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,中毒而亡,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「梳洗」的伤痕。
   
 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,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,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。余某、周某、李纹、张姓男子,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,这与古代酷刑—「梳洗」极为相似。
   
  等到救援人员进入室内时发现,那名男子就坐在门后的杂物旁,死亡多日,尸体已呈干尸状。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,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,中毒而亡,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「梳洗」的伤痕。
   
 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,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,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。余某、周某、李纹、张姓男子,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,这与古代酷刑—「梳洗」极为相似。
   
  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,周某是余某的妻子,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。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,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。本报会继续关注此新闻,请留意近期本报的报导。
   
  实习记者:怡江
   
  我看完报纸坐在床沿上发愣,许久都没有言语,总觉得脑袋里有一种思想要迸发出来,可是那种思绪实在太缥缈了,我实在捉摸不到。或许,这些东西和失忆前的自己有所联系吧。
   
  「你怎么了?」时悦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   
  「没什么,发呆。」
   
  「只是发呆?没有想到点其它什么的?」她把头凑进我的视线范围,「例如,你不觉得很好奇吗?居然死了四个人,两男两女,而且死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,我热血沸腾了,本小姐一定要去查个水落石出。」
   
  「严格来说,他们的死亡方式并不相同,余某、周某、李纹都是刀伤致死,而张姓男子是吸毒致死,相同的只有一点,便是他们身上都有酷刑『梳洗』的痕迹。还有,余某的妻子周某与李纹、张姓男子有暧昧关系。
   
  「所以,有可能是余某受不了,干脆杀了其余三人泄愤;也有可能是张姓男子、李纹不甘周某离开他们,于是杀了其余人;当然,还有可能是周某觉得没意思了,杀了所有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人,以及自己的老公后自杀。」我皱眉。
   
  「你这样说等于白说,根本就找不出先后顺序嘛,何况,这样一来四个人都有嫌疑了。」时悦颖郁闷道?
   
  「当然不是,还有一种可能,一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。」我摇头。「说!」她不客气的坐到我身旁。
   
  「或许,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自杀,也没有一个人是凶手;或许,凶手另有他人,这四个死者,不过是单纯的受害者罢了。」我低声道。
   
  「但报纸上并没有写这种可能。」时悦颖拍了拍报纸。
   
  「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,报纸上不会写,警方更不会说,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,就连我这个失忆的人都很清楚。」我笑了笑,看着报纸上的一处。
   
  「实习记者:怡江」,这个名字自己居然有点印象,恐怕没有失忆前,她和我有所关联吧。要不要去找她看看呢?就在此时,那股熟悉的恶寒猛地又出现了。那股恶寒从脚底窜入了头顶,我只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然后,一阵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……
   
  进来的人是时悦颖的姐姐,她穿着睡衣裹着被子,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,大声叫道:「刚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?」
   
  「没有啊,难道有贼?」时悦颖疑惑的看着她。
   
  「我被鬼压床了,刚才!」她瑟瑟发抖,原本甜美的声音也在颤动,像是喉咙被掐住了一般,哑哑的:「我刚才在床上睡午觉,突然觉得四周很压抑。
   
  「像是有什么东西,狠狠跳在了我身上,很沉,压得我喘不过起来。于是我拼命睁开眼睛,居然看到一个绿色的庞然大物站在我身上。」
   
  绿色的东西,昨晚我在花园里也见到过一种绿色的影子,难道是同一种东西?我猛地抬头,问:「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?」少妇想了想,「那东西样子很怪异,不过身影却模模糊糊的,根本看不清楚。我挣扎着,好不容易才坐起来,等我到处去找那个东西时,它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!我想,一定是鬼压床!」
   
  「姐姐,我看是你睡觉时压住心脏了!」时悦颖安慰道:「世界上哪有鬼。」
   
  「不对,最近我老是被鬼压床,那东西一直都在压我。而且它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楚,说不定、说不定下一次,我完全看清楚它的模样时,就是我的死期了!」
   
  她的姐姐怕的用力抓住身上的被子,开始歇斯底里起来,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,似乎全世界都变了。整个家阴阴沉沉的,妞妞也行为怪异,喜欢胡言乱语,你姐夫更是……」
   
  她叹了一口气,没有再说下去,但她那番话,确实让人背脊发凉。「姐姐,我看是你最近神经紧张,为这个家操劳过度,实在太累了,出去散散心会好一点。」时悦颖体贴的走过去按摩着她姐姐的肩膀,「明天我陪你去购物,我们大家都放松放松。」
   
  她的姐姐麻木的点点头,被她哄回床上继续午觉去了。
   
  过了不久,时悦颖又回到了我的房间。「小奇奇,你说这个世界上,是不是真的有鬼?」她的声音有些沮丧。
   
  「为什么这么问?」我疑惑道。
   
  「因为姐姐被鬼压床了。」她抬起头看我。
   
  「可笑,鬼压床这种事很常见,而且有一定的科学道理。所谓『鬼压身』,绝对不是鬼在压床,更不是鬼缠身,事实上是罹患了睡眠障碍的疾病。『鬼压身』的现象,在睡眠神经医学上,是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。
   
  「患者在睡眠当时,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,脑波是清醒的波幅,有些人还会有影像的幻觉,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,类似『瘫痪』状态,全身动弹不得,彷佛被罩上金钟罩般,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『鬼压身』现象。」
   
  「但是她的鬼压床很特别,而且不是一次两次,最近真的很频繁。刚开始的时候是晚上,现在就连白天睡觉时都有发生,姐姐从前不是这样的,她最近特别容易睡着,被鬼压床时,还常常带着强烈的情绪……」她皱着眉头。
   
  我思忖片刻道:「有一种『猝倒型猝睡症』的患者,最常发生这种『鬼压身』的状况,此型患者随时可以入睡,随时呈现半醒半睡情境,经常产生『入睡幻觉』,梦见怪异的人、事、物。
   
  「患者清醒的时候,每当兴奋、大笑、或愤怒时,会突然感觉全身无力而有倒下的现象。
   
  「据说有一位中年妇女,常发生这种『鬼压身』的情况,睡眠质量不好,以为上班时间工作压力大,下班后家务太繁重,后来辞去工作,减少家务,结果睡眠并未改善。
   
  「心理医生为她做二十四小时多功能睡眠生理检查,在午夜睡眠时,患者突然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,梦境怪异恐怖,想叫又叫不出来;想起身,或张开眼睛,却无法动作;心中一直想说话却无法开口,发不出声音;全身肌肉张力瘫痪,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,一阵阵的力量压在胸腔,自己无论如何使力,都使不上力,一直挣扎数分钟后,最后才能缓缓使力,直到惊醒,发现满身大汗。
   
  「心理医生又为她做五次『多次潜睡试验』,在睡眠结束前数分钟,发生两次睡眠瘫痪,突然全身不停地轻微抖动,无法出声,她又发生鬼压身的现象了,此时旁人立刻用手碰她,她随即清醒恢复正常。
   
  「此妇女在未就医之前,就常告诉枕边人发现她有上述情况时,马上叫她一声或拍她一下,让她清醒就没事了。」
   
  「真的不是鬼怪引起的?」她小声问。
   
  「真的!」我没好气的回道:「要知道,我们的睡眠周期,依序是由入睡期、浅睡期、熟睡期、深睡期,最后进入『快速动眼期』,也就是俗称的做梦期。
   
  「睡眠瘫痪,主要是提早出现快速动眼期的关系,导致在快速动眼期的阶段协调不一致。事实上快速动眼期的阶段,身体本质上是呈现出休息状态,而且和大脑的连结信号也暂时中断。
   
  「这是一种防御措施,这样人体就不会将梦境实现在真实生活里,例如梦见打人时,就不会真的付诸行动,而对枕边人拳打脚踢。
   
  「当睡眠神经瘫痪时,大脑却从睡眠休息中复苏过来,来不及和身体重新连结,使人发生半睡半醒状态。梦境与实现互相交错,导致身体与大脑发生不协调情况,此时全身肌肉张力最低,所以会造成想要起来,却起不来;想用力,却使不出力的状况,这是『鬼压身』最常有的情形。
   
  「一般而言,压力过大、太过焦虑、紧张、极度疲累、失眠、睡眠不足,或有时差问题的情况下,睡眠会提早进入快速动眼期〈做梦期〉,而发生『鬼压身』—睡眠瘫痪的情况。
   
  「这种情况任何年纪的人都会发生,大多数发生在青少年时期,很少有人连续发生。除非经常发生,须向睡眠医师寻求协助外,只要对此症状有所认识,倒不必过于忧虑。
   
  「据美国研究报告,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人,在一生当中至少会经历一次睡眠神经瘫痪〈鬼压身〉,人数比例不算低。
   
  「所以,当你遇到『鬼压身』,大可不必焦虑不安,去找所谓的『高人』解厄运。明白了睡眠的真相,自可心安理得,高枕无忧。」
   
  我想了想:「说起来,你姐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问题,令她的情绪受到很大波动,以至于疑神疑鬼,甚至莫名焦躁?」
   
  时悦颖沉默了半晌,似乎不愿意多提,「恐怕是感情上的原因,姐夫他又外遇,正和姐姐吵着闹离婚。
   
  「自从第一次闹离婚开始,妞妞也变得奇怪起来,行为举止很怪异,而且嘴里常常咕哝着什么『妞妞喜欢吃雪糕,雪糕也想要吃妞妞』的话,真的会让人心力憔悴。」
   
  「可能就是这些因素造成的吧,你多陪陪她,慢慢就会好起来的。」我被她的情绪感染,也有点黯然。
   
  「谢谢。」时悦颖勉强的笑了笑,突然用手托着下巴默默的看我,眼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。
   
  「干嘛?」我被她看的不自然起来。
   
  「小奇奇,你真的失忆了吗?不会是骗我们,混到这里来白吃白喝白住的吧!」她怪声怪气的问:「你看你,推理能力超强,还能随口说出一大堆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知识,这种状态也叫失忆,那我也想失忆试试。」
   
  「抱歉,我是真的失忆了,虽然也不排除失忆后无亲无故,势力单薄,想找个地方先骗吃骗住的嫌疑。」我耸了耸肩膀。
   
  「算了,真失忆也好,假失忆也好,总之我也不在乎。嘻嘻,横竖我也是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人,也没资格说你啦。」她笑得很开心,站起身向门外走去,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,轻声道:「对了,昨天忘了说这句话。欢迎你到这个大家庭混
   
  吃混喝混住……真的,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,一直……」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。
   
  注二:「物业」亦即不动产,例如大楼、小区、商场等。物业公司多指物业管理公司,亦有保全(小区私人警卫)公司之意。物业公司工作人员,接手管理小区中的一切,包括收水电气费,保安,小区理财等等。小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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